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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寿山║逝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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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易逝,不觉间大半生已过,晚秋拾零,往事历历在目,提笔欲罢不能。流年繁华盛景,或蹉跎过往岁月,或成长中历历艰辛,不管甜或苦,回忆起来都别有一番自我历史风韵。

有时流连昔日点滴,总觉一幕幕犹似眼前,亲人举手投足之间浓浓爱意,坎坷岁月中的自我历练,家庭祥瑞传承绕欢画面,都觉应该疾书成文,留给后人,让儿孙后代了解祖辈过去,珍惜现在,把亲情和责任,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籍此,拙撰历录,散记生平。

——作者题记


王寿山║逝水年华

第一章 分家

作为三十年代生人,我亲眼见证父辈兴衰盛业。祖上别院,曾是我儿时最温暧的栖居地。

我的老家,在山西省朔县小平易村。

小时听长辈传说,在当时社会里,祖上的家庭生活还较为富裕。我老爷爷王龙,有二男一女,我姑奶嫁于朔县化庄一家姓左的富户。我爷爷王玉玺和二爷王玉书分家后,拥有土地130多亩,牛两头,驴一头,一辆线锗轮大车,羊30多只,房屋一十二间,土窑六间,里外两进四合小院。我父亲王鹄兄弟三人,父亲排行老二,当时在我爷爷主持下和我大伯王鹤、三叔王鹏在一起生产,一起生活,分窑居住。

少年时期我父亲和我大伯、三叔同读私塾,后因我大伯三叔不喜读书,我爷爷就把他二人留在家中学种地。只有我父亲继续坚持学习。几年之后考入国立二高小,校址是现在司马泊村的国公庙,后又考入国立二直校,校址是现在的朔城区一中座落处。

父亲在校期间,家庭收入主要以农业为主,家中因劳力不足,曾雇佣一个长工和季节性短工,因当时费用较多,加之弟兄之间互攀,父亲只读二年就不得已中途辍学,未获得中学毕业证书。

父亲辍学后,时隔不久就考上小教,在山阴、平鲁、朔县等乡村教小学,除自己生活外,还给家中增加一部分收入。

大家庭、大生产、集体生活,有个统一的指挥,力量集中,有些事情也容易办到。但事情往往不尽如所愿,家有十五口,七嘴八舌头,他要吃莜面,她要喝稀粥,脾胃不合,时间长了很难不出现矛盾。加之父亲先是读书,后又当老师,长时不在家中,很少参加农田劳动,弟兄们之间收支难免有些不平,当面不好意思讲,背后能捂住谁的嘴,人多语杂,你一言我一语议论长短,说什么人家老二清闲高坐,咱在家中受苦劳动种地掏大粪,这样下去不如分家另过各自由,在这样的思想观念指导下,每个人都有了分灶另家的趋向,我爷爷也是一个比较民主的家长,想到大家庭虽然热闹但众口难调,分家也不失为一个各取所需的生存策略。

不久,我爷爷把三个儿子和媳妇叫到一起开家庭会议,征取大家意见,果然几个人都异口同声表示愿意另过。

于是我爷爷就筹划分家一事,骑着毛驴到本县富院村请我二舅爷和化庄村我姑爷,作为分家公证人,经过两三天的计算搭配,在大家基本没意见的情况下,终于把一家分为四家。

为庆祝分家成功,又纪念大家公伙在一起那些日子,大家杀猪宰羊大吃二喝了几天,各自料理分到的东西,立起了小锅灶。

我父亲分得一头藜犍牛,三十五亩土地,两间跨耳房,一间半正房,后来为了居住方便,用八十元大洋将我叔伯四叔分得半间正房买下,这样就为两间正房,两间耳房,因分的房子椽木不好,还给带了房后一亩半护房地,其次就是分了几件木家俱,坐柜一个,扁柜大柜二件为一套,书桌一个,正房堂12扇屏,还分了些盆瓮罐缸,锅盆碗盏等。还有公共使用的院子厕所,场上用的扇车、杈、杷、扫帚、木锹、梿枷、推板,水桶、烙铁等不能分的东西就归公共使用。

属于小的东西上,在使用中不免有些碰碰嗑嗑,因此慢慢各自为了方便,都购置了手头使用的小工具,至于公共用的东西,基本后来谁保管就归谁了。


第二章 少年清苦

分家后我父亲继续教书,家里的土地雇人耕种。日本人侵略中国后,公委教员不存在了,父亲从此回家耕种自己分到的土地,在农忙季节雇佣些短工每年收获还可以,生活也还不错。

但当时鸦片盛行,人们把它当成解困和治病止痛的良药。在我们家先是我奶奶和大爹吸大烟,后来我父亲和三叔在劳动乏困的情况下,也开始学起吸大烟,刚开始觉得吸几口还很解乏,就这样每到乏困时就吸几口,结果越吸越有兴趣,慢慢久吸成瘾,由当时的解困,变成了每天生活中离不开的东西,如果缺少它,整个人就无精打采骨头痛,一顿两顿不吃饭能行,但不吸大烟是不行的,所以有的人不穿衣服不吃饭不住房,卖儿卖女、卖妻子也要吸大烟,有的叫花子讨吃要上些吃的,也要换成大烟过瘾。

我父亲也不例外,由于吸鸦片成瘾,身体逐渐虚弱,同时又诱导我母亲也吸下了烟瘾。我刚出生时眼不睁,奶不吃,也不哭,家人以为有什么痛症,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很差,也无法看医,忽然间想起用大烟雾朝鼻子嘴喷去,喷了几口,不一会我就睁开眼也吃起了奶,从此知道我是从娘肚子里带来的烟瘾。

之后一遇到上述情况就喷几口烟雾。满月后,我身体恢复常态,不喷烟也变的生龙活虎,幸好没有染上烟瘾。

由于老伴三个儿子和一个儿媳都吸大烟,我爷爷开始也吸起了大烟,只是没有吸成大瘾,处于吸不吸都行的状况,所以村里人传说东院吸大烟是“五杆半一唿吸”。

懂事一点后,我知道吸大烟就是吸毒品,体悟到吸毒品只不过是一时刺激人某些神经作用,但最终是把富户吸成穷户,把好人吸成病人,把病人吸成死人的害人毒药。在这里我奉劝有志男儿别染毒,染毒便会走绝路。

鸦片,人称“黑金子”,价格昂贵,一个家庭的正常收入根本负担不了日渐加重的烟钱,加之当时的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开始变的入不敷出,先是抵押土地借债,债多还不了,再出卖土地,就这样一块一块的把三十多亩土地卖的只留房后一亩半护房地了。解放前夕,连一亩半护房地和四间房子也以二百元银元抵押给耿庄村富户王效禹。

就在将要面临一无所有的困境时,全国解放了。46年朔县全城解放,很快展开了回赎土地,减租减息,土地大革命运动。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劳苦大众人翻身得解放,当家作主人。以前的房契、地契和债务、契约一笔勾消。

在吃穿都保不住的情况下,父母慢慢戒掉了大烟瘾,东奔西跑寻找生活出路。44年参加顽军,土改时给定为贫农成份。又日伪入侵中国后,也招考过一次教员,我父亲闻讯进朔县城应试,一般试题答的还可以,只有两道试题没有答对未被录取,一是顺线铁路载的电线杆上有几根电线?二是麻雀走的时候先迈哪条腿?应试后,在回村的路上,走到铁路附近,才发现电杆上有三十二根电线。但麻雀的走,先迈哪条腿的题还未得回答。回家后在晚饭说起此事,我母亲才说,麻雀的走不存在先迈哪条腿,它的走是两条腿一齐出,是一跳一跳向前走的,父亲恍然大悟,但最终错过了那次录取。

在把三十多亩好地卖光之后,家里难以度日,又把衣物典当的典当,卖的卖,光景渐渐走上下坡路,连基本生活都维持不了,只好一方面投亲访友得到一些接济,另一方面给人们干些临活凑合着生活。隔三差五别说吃稠的,连稀饭都喝不上。可以说是过着衣不敝体、食不饱肚的光景。

当时我本人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夏天光着屁股在街上和孩子们玩,冬天很迟很迟才能弥补一条烂棉裤,把包袱皮门帘都穿了,鞋是向同龄孩子寻的穿,有时还寻大脚小女鞋穿。

腊月数九寒天穿的鞋也是前头老牛张嘴,后头燕子喝水前后通孔的破鞋,哪有什么毛袜子棉鞋穿。冬天戴的帽子上缝十多个小补丁。穿的裤子里面露着烂棉花,窝的虱子很多。白天街上玩的顾不上感觉不到痒,到晚上才点着煤油灯捉虱子。

数十年后,少年生活如电视剧,一幕一幕地从眼前闪过。

那时日伪军在大同地区口泉开采煤矿,劳工是根据村子大小派户多少,每期服役三个月。我村派了三个,村长无法指定某某人去,因为谁也不想去报役,一去三个月,每天受累受苦,生活还很清苦,吃的是高梁皮破的瓣子熬成糊糊喝,还限量供给,连肚子也喝不饱。凡去的人不是死在那里就是得病回家,有病又无钱医治,不久已然是一命归西。所以村里只好根据各户富裕的情况进行摊派款项,雇人去服役。

我父亲在生活无出路的情况下,就报了名,以八十元大洋写了合约,但八十元大洋还不一次性付给,分期分批给付成钱或衣物,直到三个月工期满后才给付清。

同时报名写合约还有亲大伯,本家三爷王祥。三人到矿后分别填写了个人简历表,第二天分配工种时,因我父亲识几个字就留在坑上让给当送班先生,造表登记工人姓名,上下班给点名,然后向队长报告,三个月没有下井,他们二人三个月一直在井下。

期满后回到家中,我父亲认为自己识几个字,再去还能当送班先生,结果又先后和大平易、担水沟签了两期合约,去矿后一直未下井,如此凑合了一年多的生活。和大平易、担水沟签合约期间的工资还得到村子里去要,一次次地白跑,有时为了讨要一点现款或物品,我和母亲还得跟着在村公所里等上两三天才能要上一点。再说我大伯和本家三爷,因为积劳成疾,身染重病便血不久便凄然谢世。

父亲去三期后回到家里,生活仍无出路。出口到大青山给本家三爷煤矿上坐柜记账一年,然后回村寻找干一些临活,冬天给神磨、司马泊村油房坐柜记账,夏天在村里给富户做些短工,锄田的时候每天除工钱外挣一升小米做饭,三个人一升米做稠粥不够,只好分三顿喝稀的,因父亲是苦力活需要补充体能,母亲每次给用罩篱捞点米吃,剩余下的再用蜀子面喝糊糊。

有的户里既给工钱又管饭,我和母亲在家里另外吃一顿不吃一顿的,父亲吃完晚饭临走时向主家主妇讨要点吃的,我在家里坐在炕台上一眼一眼向街外看,每次看到父亲回来高兴的像箭似的咚咚往跟前跑,当父亲把干粮递到我手里时,我边吃边雀跃,剩下的母亲吃上几口,剩不下晚上就饿肚子。这样的生活一天一天的熬,不知何日是尽头。

由于生活饥饿劳累,卫生条件又差,我们一家三口都先后生了疮。父亲先是小腿上长了冻疮,别说劳动连走路都有困难。村里给派的役务工不能做,官方家说是违抗官差,便把我和母亲、祖父,还有村里其他几户,——我记的有蔡秀的爷爷蔡宣老汉,田才小的奶奶田二仁老人,一共有十多人,——都被抓到杏野村日伪碉堡处。此地住的一个伪警小分队,设有入深六米的一间石窑当作圈人的禁闭房,南北两铺炕,北面一铺炕炕治用八公分粗的椽至窑顶做的木栅栏,左下角留一个一尺半大的小栅门,把人关进去从外面锁着。

当天晚上我们都被关在这间石窑,母亲和田老人加我,还有两个老汉共五人。因是妇女小孩老汉跑不了都在南炕,其余人都关进北炕,整整坐了一晚上,我还是睡了觉。

第二天吃罢早饭就是审堂,由队长李德生带着墨镜亲审。第一发言人是我母亲,说:我丈夫是念书人,平民百姓,没做过事,如不相信可去村里调查,我妈家是吴应庄村姓李,我父亲李纯一,爷爷李万枝在神头镇开字号万和义面铺,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因为我丈夫有病不能走动,没做够派的役务工就把我母子两抓到这禁闭真不应该,请队长明察。

审完后,李德生心中有底,他是神头人和母亲是一家李,最后宣布:两个妇人一个小孩释放,其它人员统统留下等候处理,这时我就边哭边喊着要爷爷,我叫爷爷也回家,过堂的人还未离开。李德生灵机一动又说,那叫这个老汉给这两个妇女和小孩带路打狼陪同回去。

杏野距离小平易村有三十多里路程。去到泰庄村我又饥又渴又乏,说什么也走不动了,正好父亲在该村教过书,母亲也跟着住过一个冬天,时隔几年还能叫起一些学生的名字,有的还知道住处。可巧走到住过的房东门口,母亲便大胆地高喊桂柱姐、桂柱姐。不一会一个妇人从家里出来,母亲上前自我介绍情况,说我饿了想寻点吃的,人家没别的,只有早上剩下碗扣碗一碗稠粥,又给从菜瓮里捞了一个腌萝卜,给舀了一瓢冷水。这下我边吃边喝除我填饱肚子外,剩下他们几人分的吃了。休息起来一气走到大平易,已到下午三点钟,这下可有认的人了,找到本家姓王的给做的吃了一顿莜面饸饹熘山药蛋,四个人吃了人家两四烧笼床,赶回到小平易已是点灯时候了。

处于父亲生疮卧炕,母亲和我又干不了什么,生活过的十分艰难。揭不开锅的时候,母亲就想办法拿上家里的一件小家俱或娘家陪的小首饰,走家串户换点粮吃,换来的绝大部分是带皮粗粮。母亲还得手把小石磨一次又一次地磨成面,才能熬糊糊搅拿糕或是蒸的吃。有时本家当户也这家三升那家五升的帮助些或者是向人家借一些来度日。我记的后院本家大奶、西院三奶、场面院二奶在父亲生疮期间分别都给送擀豆面和小米山药等,以尽本家之情。

就这样度日如年地一天天活着。夏秋还好点,能挖些野菜,摘些能吃的树叶充饥,有时连点咸盐都没有,就甜吃,吃的脸面身子肉皮都要变成绿的。

秋天庄稼成熟了,窜到地里偷摸一点,别人收割完以后,再拾一些山药蛋或别的一类的庄稼,冬天还能吃一阵子。烧的是在地里拾点茬葫子或其柴禾,在村里四处寻找别人倒在外面烧过的炭灰里拣些料炭,有时向别人讨要一块小炭或柴禾,有时窜到车马大店从拉炭车上偷一小块炭取暧,有时随大人一起翻过一座山,去阳涧煤矿小煤窑场地,用柳条编的柳斗——从井下打水用的——拣一些石头炭或是收一些煤子回家取暧做饭。一开始一次能背半柳斗大约十斤左右,逐步能背到一柳斗有二十斤左右。家中有一支好忻州风箱,把石头炭也能吹的通红做熟饭,把火盖烧的通红烤家。

到了春天就难过了,特别是缺少吃的。饿的抗不住了,母亲向别人讨寻些细糠或其它粮食皮子(也叫 麸皮),拿回家里上锅稍微炒一下,再用手搬小磨磨了又磨,箩一些面蒸窝头、打糊糊、搅拿糕充饥,吃到肚子里当时不饿了,但到时大便不下,蹲到茅坑里放声大哭,母亲先帮我用芨荠棍从肛门里一点一点往外掏,边掏边泣不成声的流泪,好不凄惨,回想起来真是泪流到心里了。


王寿山║逝水年华

作者 王寿山近照

作者简介:王寿山,朔州人,工于文字,曾历任银行保险领导,一生从事金融工作,俭以养德,品以慎行。现赋闲在家,精修太极剑 太极掌,为太极剑老年学会明星会员。日常起居简言素行,展纸砚墨,有道家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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