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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说》中“一食或尽粟一石”的“石”到底读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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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编《语文》八年级下册投入使用之后,许多读者来信询问:《马说》中“一食或尽粟一石” 的“石”到底读dàn还是shí?这里作一个统一的答复:读shí。

这个问题其实在一些常见的权威的工具书中已经解释得相当清楚了,如: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第256页:

《马说》中“一食或尽粟一石”的“石”到底读啥


《新华字典》(第11版)第87页:

《马说》中“一食或尽粟一石”的“石”到底读啥


“古书中读shí”,《马说》是不是从古书中来的?是,那就读shí。

至于学习文言文必备的《古汉语常用字字典》则压根儿没有收dàn这个音,把“容量单位”这个义项直接收在shí这个音下,与《现代汉语词典》和《新华字典》遥相呼应:

《马说》中“一食或尽粟一石”的“石”到底读啥


追根溯源,“石”这个字在宋代的韵书《广韵》上只记了“常只(zhī)切”这一个音,对应到今天的读音就是shí。换句话说,读古人写的文言文,见到“石”这个字,甭管什么意思,只读shí,没有第二个音。

那dàn这个音是哪儿来的呢?

这个问题,陈榕甫(笔名吾三省)先生(1919—2018)曾做过考证。不敢掠美,录其全文如下:


用作计量单位的石

石头的“石”怎么会用作计量单位的?用作计量单位的“石”字读什么音?这是一位历史教师提出来的问题。

石头的“石”,和“水”“土”“山”“木”一样,都是属于自然物范围的基本词,古今字义没有变化。至于石头的“石”用作计量单位,那是借用字形,与字义无关。不过这里有两点要说明一下:第一,人们通常用杆秤来计量物体的重量,在称物时要在秤的一端悬挂石头做的秤砣(后来多用铁做的秤锤),以使秤杆随时保持平衡;物体有轻有重,秤砣可大可小,这可能就是“石”字被借用作为计量单位的原因。第二,《说文》收了“禾石”字,也就是给“石”字加上“禾”旁,专作计量单位用,以与石头的“石”相区别,但这个字始终未见通行,人们还是习惯于把“石”字借来用作计量单位。

《汉书·律历志》说:“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石”本来是重量单位,一石一百二十斤。古时粮食论斗,斗是容量单位,因为十斗粮食的重量大致相当于一石,所以粮食也论石,一石等于十斗,“石”被挪用来表示容积,成了容量单位。后来又因为一石粮食恰好是一个人所能挑担的重量,所以一石又叫一担,可是仍然写作“石”;这样一来,“石”字就有了两个读音:一个读shí,一个读dàn。(据桂馥《说文义证》:“然则以石为担,由来旧矣。详其故,因儋受一石,遂呼石为儋。”)

那么,是不是“石”字在表示容积时都读dàn呢?不是的,应该分别古今:古读shí,今读dàn。《现代汉语词典》说:“石,容量单位 (在古书中读shí,如‘二千石、万石’等) 。”秦汉时代,官吏俸禄的多少,依据品级高低而定,如郡级长官二千石,三公万石,这些“石”字都应读shí。至于现今在有些地区里粮食还是论石的字读dàn无疑。

(2000年10月)

——吾三省《语文新札》,上海辞书出版社2006年版

本文作者吾三省,本名陈榕甫,湖南湘潭人,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毕业。抗战期间曾任随军记者。全国解放后定居上海,先后供职于上海辞书出版社、汉语大辞典出版社、新民晚报社等单位,参与过《辞海》和《汉语大词典》的编辑工作。著有《诗词漫话》《常见文言词语类释》《文史丛话》《古代汉语八千词》《语文小札》《语文新札》等。

这篇文章最早发表在《新民晚报》副刊上。全文深入浅出,要言不烦,相信读者看了之后,心头的疑问定会涣然冰释。扎实严谨的学风,朴素简洁的文风,实在堪为语言文字工作者的典范。

来源:人民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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